抑郁症为何应尽早干预?长期积累抑郁情绪,会造成身体机能的损伤
2019年3月,《英国精神病学杂志》发表一项长达近三十年的观察研究,发现年轻时积累较多诸如抑郁、焦虑等情感性症状的话,中年时认知功能会有更多损伤,表现为记忆力更差,信息处理的准确性更低。这为人们在早期就注意干预抑郁和焦虑等症状敲响了警钟。
最新研究将认知损伤与之前三十年的情感症状发展状况联系了起来,这意味着在实质性病变之前对抑郁症早期干预的重要性。
抑郁症的影响很多人有所了解,会导致无法自控的情绪低落,睡不着觉等。不过,类似情感障碍症状会因程度差异而有不同的表现。
2019年3月,《英国精神病学杂志》(The British Journal of Psychiatry)发表一项长达近三十年的观察研究,发现年轻时积累较多诸如抑郁、焦虑等情感性症状的话,中年时认知功能会有更多损伤,表现为记忆力更差,信息处理的准确性更低。
这为人们在早期就注意干预抑郁和焦虑等症状敲响了警钟。
提早干预的重要性
这项基于英国的长期研究,被研究的对象可以追溯到1958年,当时一周内出生在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的1.8万多个孩子被选为研究对象,此后持续跟踪到50岁。这是一项英国儿童发展研究,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等单位的学者最终利用所能获得的近9000个完整数据,得以窥见从20多岁到50岁,早期抑郁、焦虑等情感症状会给人的认知功能带来怎样的影响。
经过对23岁、33岁、42岁及50岁相关情况的测量,发现了抑郁等发作频率对50岁认知功能的预测力。参与这项研究的萨塞克斯大学心理学院学者达里娅·加西纳(Darya Gaysina)在学校官网上强调,有效控制抑郁,对防止长期精神健康问题的发生很重要,政府应该在年轻人精神健康上多投入,以便对他们当下甚至将来的脑健康都有好处。
虽然以往也有一些研究指出情感障碍与认知减损以及痴呆症状有关,但主要集中在老年群体,没有把年轻时的情况也包含在内,因此对相关疾病发展轨迹缺乏一定认识。
根据现有的了解,认知损伤可能是经由“下丘脑-垂体-肾上腺(HPA)轴”这一神经分泌系统的异动产生的,情感障碍症状和持续压力、紧张会使得参与应激反应的HPA轴过于活跃,进而生成过量的糖皮质激素,导致海马体这一大脑负责记忆功能的重要部位萎缩。此外心血管代谢的变化可能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与抑郁症的发病类似,这些都涉及身体机能的损伤,与特定情境下才表现出来的短时的紧张、忧虑等情绪不是一回事。但类似抑郁等情感障碍之所以容易被社会忽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一些程度尚浅的症状易被误解为单纯的“悲观”、“消极”等性格问题。
而最新研究将认知损伤与之前30年的情感症状发展情况联系了起来,其实提醒了在实质性病变之前,早期的干预可能是比较重要的。
不应把抑郁理解成“天灾”
作为一种常见的情感障碍,近年来,随着社会上对抑郁症认识的增多,“抑郁”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境。每当有人自杀,且被解释为因患抑郁症时,一切反思随之停止。仿佛由抑郁症导致死亡就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天灾”。
然而,抑郁症通常不是单因素导致的,除了遗传等先天因素可能影响外,很多社会环境和个人生活方式等因素,也可能起着重要的作用,而这些是有可能改善的。比如人际问题、日常困境、工作压力、饮酒过度、身体锻炼、社会排斥、情绪调节、适应能力等等。
这些因素中,有些是需要个人自己注意的,有些是整个社会应该注意的。对于特定人群,其社会关系就是最直接的影响因素。
以青少年为例,抑郁症一个常见发作时期是青春期晚期,差不多是高中阶段和大学早期。这个时候社会环境快速变化,学业压力、家庭冲突和虐待、父母离异、家庭经济困难、学校和家庭的排斥等等,都可能构成刺激抑郁症发作的环境。
2019年4月,《柳叶刀·精神病学》杂志(The Lancet Psychiatry)发表的最新研究指出,童年时期遭受虐待等创伤和生活压力,会改变大脑结构,致使成年后更易患上严重的、反复发作的抑郁症,这显示早期成长阶段的重要性。
而就个人因素而言,研究发现,相比较来说,多愁善感、固执,以及对陌生人更害羞胆怯的孩子更容易抑郁。一些认知能力较弱的孩子,在面对压力时无法适应,抑郁的可能性会增大。这些往往被单纯视为“性格”的因素,除了基因之外,其实与小时候所处的社会环境和得到的教育有很大关系。在儿童成长早期,如果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能在孩子认知推理能力培养和性格养成上更注意,或许可以提早赋予他们日后尽可能抗击抑郁的能力。
再比如,许多研究发现,社会认同是影响人抑郁的一个重要因素。正如许多人所观察到的,许多抑郁的人偏内向、社交联系少,甚至与社会隔离。这种环境出现的原因有很多,例如一些慢性疾病在形成压力或影响了患者正常社会功能后会引发抑郁,还有一些社会弱势、边缘群体,诸如同性恋,社会的歧视和不认同会使他们形成自我概念时产生矛盾,难以得到社会和亲人所提供的社会支持,自尊和归属感的需求无法满足等等,因此也会更容易抑郁。这些社会因素也有改进的空间。
如果抑郁风险较高的人能够提早得到父母、朋友、老师甚至社会文化等方面的支持,或许都能够有机会改善健康环境,甚至化解风险。但现实是,一些人直到抑郁自杀,周围的亲人都不知道他抑郁了,也没有接受过治疗,这是令人遗憾的。
预防和治疗都要对症进行
大量患者未接受治疗,也是世界卫生组织希望强调的事实。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8年发布的数据,全球超过3亿人患有抑郁症,但仅有不足一半的人接受了有效的治疗,在有些国家,治疗比例甚至低于10%。医疗资源缺乏、对精神类疾病的歧视、不能对疾病做出准确评估等都是影响治疗的因素。
2018年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秦雪征等人在《中国经济评论》(China Economic Review)发表的研究中估计,中国成人抑郁症患病率在4.1%,有抑郁症状的比例则达到37.9%。女性、老人、住在中西部地区和农村的人相对而言风险更高,而高学历、高收入的人不容易抑郁。
达里娅·加西纳等人也认为社会经济地位和教育水平影响着情感障碍和认知退化的关系,从抑郁到痴呆,生物学和社会行为机制可能都在起作用。
原因复杂,预防和治疗自然更要对症进行。从预防来看,主要是区分阶段,未出现症状时可以对照风险因素避免抑郁;出现症状时要争取早发现、早诊断,因为抑郁较轻的时候能够采取的治疗方式是比较多的,比如改变生活方式、环境等,不吃药也是可能的;而一旦确诊了,达到了一定程度,相对比较严重的话,就要遵医嘱接受治疗了,可以视情况接受药物治疗或者结合心理治疗等等。
从日常方便做的事情来看,适度运动对减少抑郁可能是有用的。2018年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人体运动学系的学者对61个大学生为期6周的实验显示,适度连续运动的学生抑郁减缓了,而高强度间歇运动的学生,虽然抑郁症状减缓,但压力增大了。相反,没有运动的学生,随着学期的推移,抑郁增加了。这一研究发表在《生物心理学》杂志(Biological Psychology)上。
至于抑郁等情感障碍最容易影响的睡眠问题,2018年一项基于中国中老年样本的观察研究发现了睡眠与抑郁之间的双向关系,睡得少会更可能抑郁,抑郁的人会睡得少。每天睡够七八个小时可能也是有用的。
记忆等认知功能对于正常生活和开展工作是必不可少的,虽然2019年4月8日《自然·神经科学》(Nature Neuroscience)的最新实验指出,用无创电流刺激老年人的大脑特定部位使之短时间恢复到了年轻人的工作记忆能力,但目前来看,那个效果持续时间毕竟有限。
以当前医疗水平,诸如痴呆等认知功能障碍很大程度上是不可逆的,年轻时对抑郁和焦虑等症状提早干预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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